人总会死的,永别了!

【主明】掉进天空的人

#主人公x明智吾郎
#架空背景
#主人公姓名为来栖晓

1

来栖晓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最终视线迎接的便是明智吾郎自天台边沿一跃而下的那幕。

这是来栖晓近些时日来遇见的唯一一次从未在记忆里出现的新画面,并且,他身上一直受有的用以将他束缚在此的枷锁似乎也松动起来。可临近这样的时机,来栖晓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心中甚隐隐有些预感,如果自己此时选择离开,就再没有机会回想起这段原本就深藏心中的过往。时间一点一滴流失着,刺耳的声响在耳边嘈杂不断,仿佛在催促些什么。于是来栖晓没有再犹豫,而是向刚刚明智吾郎跳下去的地方走去站定,深呼吸后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忽然,原本加大马力开始提速运转的整个世界静止下来,正在坠落着的一道身影闪烁几下消失不见,墙壁悬挂的钟表盘上指针开始逆向行走。

2

来栖晓意识重新清醒过来,是在一间显得有些破旧的教室里。他垂眸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而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四周。一小时四十六分钟前在他面前情绪失控的明智吾郎此时正转过头向他投过个略带戏谑眼神。来栖晓原本已经有些紧张得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重新落下,只是四周的静谧映衬得一切都像静止画面般不太真实。

大概因为还不算完全步入冬季的缘故,太阳爬下山的速度还是较缓的。明明已经是放学许久后的时间段,依然有暖光透过帘纱半拉的窗照进。来栖晓的视线落在明智吾郎脸上,炙热、滚烫,肆无忌惮毫无遮掩。大有趁这片刻将这位曾经恋人容貌刻进脑海的意味。半晌,微风吹过,稀疏树影率先摇曳起枝叶,刺破凝滞不前的时间。

“晓君所说的放学暂留一会,目的是邀请我近距离观看睡颜吗?”

方才一切粘稠黏连气氛在如潮水似褪去。半带玩笑意味的话语从面前人开合的唇中述出,最后一丝不安被打消,来栖晓收回不甚妥恰的注视目光,抬手按在明智吾郎发顶揉了揉,见对方似乎因此愣住,嘴角勾了些不太明显的笑意,一副心情不错模样,话语也难得开玩笑般。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理解为理由其一。”

来栖晓自然知晓口才方面自己与这位侦探还是有着些许差距,所以没有给他留下多少思考理清而后针对话语回驳的时间,而是迅速将桌面上书籍纸张整理完毕,站起后偏还似万分体贴般向仍坐着那位递出手示意搭上。

“走吧。”

3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和明智吾郎相识并熟悉起来的,这个问题来栖晓多次思考过,却始终无法得出详细结论。

那个过程实在被人为或天作的模糊过太多遍,像是泼上桶水的墨画。不仅模糊不堪,还经不起一点仔细回想的搓揉捏捻。

明智吾郎曾留下痕迹的十六岁到十九岁的两年零四个月时光,在搬迁不久后便被某些因素致使抛却脑后逐渐淡忘,再次记起相关的细碎片段时,来栖晓才惊觉自己居然会把有过朦胧好感的人不长一段时间内就忘得干净。奇怪又幸运的是,在脑海内将那段经历完整寻回后,二十四岁的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仍在七海高中就读的时候。来栖晓原只误以为是一个美梦,却被种种迹象告知自己被困在了其中,缘由暂且不明,但的确正一遍遍重复着那段平静无波的生活。

既来之则安之,适应力一向很强的来栖晓在这件事上也没有例外。

而这原本该是优点的习惯直接致使了那段起初的茫然无知持续很久,于是仅由死灵一份单纯而强烈的慕恋引动的神秘能量也将他牢牢锁住。在来栖晓自己没有察觉到隐藏在自己记忆中那段真相一点蛛丝马迹之前,这个“世界”相关平衡都在微妙的维持着,维持着像他原本记忆那样,任何外界的事物都一成不变,似乎有着既定的文字剧情当作对照。没有触碰到真正核心之前,任何遭外力篡改的事件走向结果都殊途同归。

来栖晓渐渐发现,自己无论在这其中作出什么想要使生活偏离所谓原先正轨的举动,都会变做徒劳。有些明明只是不起眼的部分,却也环环相扣,如蛛网般彼此牵联。

4

藏在潜意识中的熟悉一时半刻是不会完全被抹消的。在被明智吾郎的声音喊醒之前,来栖晓是靠着强大的本能在前作领带路走到了学校后门处。因往常两人相处间来栖晓也更多只是作为倾听者的缘故,明智吾郎一路都没有发觉异样。直到来栖晓现在一脚快要迈上仍亮着红灯的斑马线,才惊出一身冷汗迅速将人扯回。来栖晓也在此时发现自己思绪再次于不知不觉中沉入对记忆的疑虑,忙诚恳与人道了歉,才从根源把对方有可能燃起的怒火完全浇灭,避免了之后计划被此连带遭殃。

来栖晓在校门外站定,对明智吾郎实施以一杯红豆雪糕和数句好言好语作为收买——这是一个来栖晓早有预谋的提议,他想要到明智吾郎家作客,美名其曰关心同学兼朋友生活状况。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索性明智吾郎最终没有抵抗多久,在巧克力味曲奇亮出后就勉为其难模样同意了。

与明智吾郎并肩走在回对方住处路上,来栖晓此时的心情却不太美妙,心下压抑的今天总在活跃着的不安此时刻极巨躁动。本来他还在疑惑这是否是相关自己,在明智吾郎目光不知触及什么后脚步骤然停住,脸色少见的变得不太自然,方才还抱有的疑问却是迎刃而解。

来栖晓下意识把明智吾郎稍稍护在了身后,而后才顺着他视线向前看去。因慢了半拍原因,最终只见到一个消失墙根后的背影。

虽然缘由没有完全看清,但来栖晓相信自己所耗的时间没有白费,疑点终于已经开始逐渐浮出水面了。

5

明智吾郎最近的情绪很压抑,并且无从自主从这种状态中挣脱开来:那件作为根源的事无法对他人诉说,而他也不会这样去选择。

说到底,哪一位心中无事的人见到曾经的同学会不是欣喜以对呢。哪怕性子偏冷作为理由,总之,焦虑、不安甚至恐惧等负面情绪是绝对不会也不应出现的。

从几天前在归家路上望见一张极度眼熟的面孔后,明智吾郎就已经暗自觉得不妙,趁对方同样发现他之前迅速的绕了另一条小道回到家中。接下来几天也不是没有存过些侥幸心理,直至某次马路上真正面对面与人碰上,明智吾郎才觉许久不曾感觉过的,名为不安的情绪正开始一点一滴复苏。

“噢~原来你还在这啊。我当初还以为,你在毕业后就会搬走呢。”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你才不会摆出一副不认识我的模样呢。杀人犯、明智吾郎同学?”

对方一字一顿的嘲弄话语,就像一段一直不愿想起的记忆被他人翻掘开血淋淋的摊开到眼前,明智吾郎原本独自一人时便不会太生动鲜明的神情此时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当年,这个家伙的生死,一直是明智吾郎心中的一个结。那时体型力气上处于劣势的缘故,镇压对方醒来时剧烈的挣扎花去太多功夫。明智吾郎亲手把他推落学校附近山崖后,计划中预留的许多时间压缩得只来得及伪造一下现场,至于确认对方是否真正死去的步骤,因为巡逻大叔一直在附近晃悠而无法完成。

既然已经彼此确定存在,明智吾郎也没有再故意躲开对方。只是有些自嘲的想,现在即将面对的无穷后患,或许是为了惩罚尚是孩童时期的自己心思不够缜密。

6

即使是积聚已久的困惑,也从来没有使来栖晓失去一如往常的镇定与理智。他没有表现出过多少对自己这个同学的了解,但一早便明白明智吾郎不可能仅外表看上去那样友好无害。这样的人警惕性与防备心理不可能为一份普通的同学情谊而变淡多少——虽然他们两位相互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存在不少,甚至已不能单纯以朋友称代。

为了获取更多信息,直接跟踪明智吾郎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失败的几率实在会是超出预计程度,失败的后果也是来栖晓无法承受的。

综上所述,此次相遇纯属偶然。不,或者甚至不应该用“相遇”形容。毕竟在明智吾郎发现不远处路过的来栖晓之前,情况都只能算作是单方面的遇见。

或许因为来栖晓站定的位置距离还是过远了,那边两人许多话语都无法听清,甚至表情都模糊得只剩一个大致。可是附近没有更适合的遮拦物,来栖晓只能凭借视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远观,靠一两个偶尔听到的词汇猜测拼凑具体内容。

这是来栖晓第一次看见明智吾郎藏在风轻云淡外表下的真实样子,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先前刻意未去在意的往事。现下来看,或许他之前自以为的“尊重对方隐私”方式错得离谱。来栖晓对此事件目前掌握的一切信息,都从明智那位并非为叙旧而来的心怀不轨故人口中得知,事情真相还未曾完全展露在他眼前,却比他猜测得还要过分几分。

这仅是起因。

原来是这样的起因。

7

酒,作为最普通的饮品的一种,原本不应该负担罪恶之名。可是许多人为灾难的起因,却确确实实与它有着切不断的联系。

酒里所含的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常年酗酒之人,更是会潜移默化的连性情都改变,变得暴躁易怒。在神智尚不清醒的状态下,大声喝骂甚至动手。

一位再普通平凡不过的中年男人在酒精与工作失利积郁驱使下,无法控制做出些被称为家庭暴力的行径便也似乎顺理成章了。这个原本来栖晓听起来颇觉遥远的词汇,此刻才真切意识到内里如何糟糕。而这,曾发生在他的同学明智吾郎家中,并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来栖晓有些犹豫了,这件许多年前的往事是否不应该继续听下去。他发现他无法批判这起小城镇里埋没的杀人案件的对错,或许明智吾郎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蓄意谋杀,后来甚还做出对“无辜”者杀人灭口的行为。这已经是踩过他底线的行为,但是来栖晓发觉自己内心有所偏向的声音也一直在为明智吾郎辩白:或许那只是自小三观受家庭倾扭的小孩过于激烈的正当防备。

明智吾郎与那人的谈话终究也注定以不欢而散为结尾,为了避免被发现,来栖晓在看时间差不多后提前躲得更隐秘。

四下无人,盯着那人离去背影的明智吾郎眼里的杀机没有丝毫掩盖。来栖晓叹了口气,正欲悄悄离开。现实的戏剧性却往往不会允许事情平静落幕,正如来栖晓不知脚边何时落了支枯枝,毫无防备的一脚踩上后,发出的声响足以在算得上安静环境中惊动不远处还站立原地那人。

明智吾郎视线第一时间移了过来,来栖晓甚至来不及将自己重新藏匿树后,大脑正飞速运转思考着往下的解决方案,却见明智吾郎只是皱了皱眉,便将头转了回去。

来栖晓从未想过自己对于对方是如何特殊的,哪怕被撞破这样的事情亦可以毫不在意。于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随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最终只看到如灯光投映般的虚影。

8

这一次记忆回溯的半途,来栖晓平白无故就突兀消失了。小镇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依然日复一日上演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生活。

明智吾郎似乎没有因为好友的无声离作些什么改变,却是独自一人时表情丝毫笑容也看不见了。来栖晓每每以现在灵魂状态往人身边凑近些,都能感觉气温一瞬间骤降。

来栖晓完完全全成为了旁观者。他看见明智吾郎如何独自一人生活,卸去面具后偶有展露的疲惫。他看见明智吾郎如何被那位嗜赌的老同学纠缠,以往事威胁、恐吓,又是如何表面稳住对方后构思着彻除隐患。

明智吾郎肩上压着的许多说不清道不明东西,被他自己藏起得太好,来栖晓哪怕有过猜测,也是此刻才完全看清。

或许是视角过于奇幻,来栖晓常常又无法将这一切与现实联系起来了。生活变得像是快进的电影,一幕幕过场。直到明智吾郎踏上熟悉的天台边缘,时间才缓缓慢下来。

自灵魂体恢复正常的来栖晓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最终视线迎接的依然是明智吾郎自天台边沿一跃而下的那幕。

一切像是写好般无法更改,这次一路看过的来栖晓却也无法说出些什么挽留的话

来栖晓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原本只九层的教学楼高得一眼望不到地面。明智吾郎像是掉进了蔚蓝的天空里,以毫无枷锁在身的自由姿态。

9

浓黑的夜在自顾流淌着,蝉鸣风声中时针与分针悉数归位,表盘之上呈现时间是一点四十六分。

来栖晓自梦中醒来,觉得自己似乎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却又什么都没法记起。

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他蹙眉想了一会,仍无法得出结论。正百思不解准备重新睡去,尚未躺下,却觉眼眶内有凉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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